68.本丸的第六十六天

长平眼睛慢慢亮了。

不到傍晚，清凉殿就传来了天皇陛下的旨意，新诞生的内亲王赐名光子，居住秋和宫。

弘徽殿得到的消息是长平亲王前去恳求天皇陛下为妹妹赐名，天皇陛下笑着询问宠爱的小儿子：“光丸想到什么好名字了吗？”

这是……他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见过的眼神。

这就是优子说的“母亲”吗？

可是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呢……是他做错了什么？如果是这样，为什么不告诉他？为什么呢？

就连口中说到婴儿的名字的时候，那种温柔都让人想落泪。

名字……

源重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，就听见那个声音平静道：“这样被保护的弟弟，失去兄长就活不下去的弟弟，为什么要活着呢？”

挡住视线的手移开了，髭切笑着征求意见：“呐，您觉得呢，审神者大人？”

源重光没有说话，就着窗外泼洒进来的月光，他看见这个面容秀丽的青年微笑的眼底是近乎绝望的悲恸。

天皇没有给内亲王取名，爱子是中宫给女儿起的小名。

下方侍坐的贵族女性们纷纷出言奉承，跪坐在幛子门外面的两名侍女却低着头盯着地面，额角满是细汗。

母亲从来没有唤过他的名字。

一次都没有。

好想……好想……听她用那样的声音叫他一次呀……

突然想起什么，长平转头问身边的侍女：“陛下还没有给妹妹赐名吗？”

侍女低着头诺诺回答：“是的，亲王殿下……”

年幼的亲王脊背靠着幛子门，安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，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的是母亲刚才看着襁褓里婴儿的眼神。

那么温柔。

那么怜爱。

那么阔大。

如同山岚氤氲，怀抱着一生的珍宝。